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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牧的領導—心之所繫
白崇亮博士
「教牧領導」可以從哪方面學習？還是要回到聖經裏教牧書信為起點。從保羅給我們最寶貴的《以弗所書》裏，我歸納出一個題目：「心之所繫」，來探討領導人的心思。
以弗所書1:15-19：「我既聽見你們信從主耶穌、親愛眾聖徒，就為你們不住的感謝上帝，禱告的時候，常題到你們。求我們主耶穌基督的上帝，榮耀的父將那賜人智慧和啟示的靈賞給你們，使你們真知道他，並且照明你們心中的眼睛，使你們知道他的恩召有何等指望，他在聖徒中得的基業，有何等豐盛的榮耀，並知道他向我們這信的人所顯的能力，是何等浩大。」
這是保羅為親愛的眾聖徒禱告的內容，令我有特別的感動，因為談教會領導時，我們非常看重「異象」，甚至在談任何領導時，都要從「異象」談起。聖經對異象的詮釋是「看見一種景象」，而英文則稱之為vision。摩西、以賽亞、彼得和保羅都見過異象，這些異象在他們人生的事奉與領導中都造成了重大的影響。因此後人談到領導時，異象往往第一個被提出來。
異象為領導之本
異象真的很重要，但卻不是每個領導人都看見過景象或是超自然的景象。尼希米的領導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們學習，但聖經裏並沒有記載他看到特別的景象，與摩西、以賽亞、彼得和保羅等人的經驗不太相同。然而當尼希米聽見有弟兄對他說：「他們對我說，那些被擄歸回剩下的人，在猶大省遭大難，受凌辱，並且耶路撒冷的城牆拆毀，城門被火焚燒。」時，聖經記載他就坐下哭泣，悲哀幾日，禁食禱告。以斯帖在關鍵時刻救了百姓，可是她也沒有看見特殊的景象，她只是看到莫底改來見她、把整個民族的情況告訴她後，說了：「焉知妳得了現今這個位份不是為了這個機會？」這句話打開了她心裏的眼睛而有所「看見」，於是說：「死就死吧，我去見王了。」
異象最直接的翻譯是「看見了」。領導人與跟隨的人最大的差別就在裏面的看見是不一樣的。領導人最重要的資質不是外在的技能和技巧，而在於真正看見了什麼，如同保羅的禱告：「求我們主耶穌基督的上帝，榮耀的父將那賜人智慧和啟示的靈賞給你們，使你們真知道他，並且照明你們心中的眼睛，使你們知道祂的恩召有何等指望。」
事情說來容易，但領導人做起來時則有很多微細的差別。管理學很流行「Moment of Truth（關鍵時刻）」──即事情進行到特別有壓力時、要做特別的抉擇時、人們有特別的反應時，主角最後做出的抉擇往往代表了他日後成為怎樣的領導者。
關鍵時刻的抉擇
主耶穌在關鍵時刻裏對門徒的帶領就和一般人有很大的差別。馬可褔音6章記載耶穌剛出來傳道時，差遣門徒出去，這時約翰被下到監牢裏。6:30-34：「使徒聚集到耶穌那裡，將一切所作的事、所傳的道、全告訴他。他就說，你們來同我暗暗的到曠野地方去歇一歇，這是因為來往的人多，他們連喫飯也沒有工夫。他們就坐船，暗暗的往曠野地方去。眾人看見他們去，有許多認識他們的，就從各城步行，一同跑到那裡，比他們先趕到了。耶穌出來，見有許多的人，就憐憫他們。因為他們如同羊沒有牧人一般，於是開口教訓他們許多道理。」
這是一個很疲累的時刻，耶穌在事奉上已經付出了很多的代價，但仍有很多人在等候。當人湧進來的時候，任何牧者心裏都會有掙扎。我們不能怪他們為什麼在我們這麼累的時候還來追我們。然而耶穌看到他們就憐憫他們（「憐憫」二字原意是「五臟肺腑都激動起來」），因為看到他們好像羊沒有牧人一般。在這個關鍵時刻，領導人怎麼回應、說什麼話，其實是對所有跟隨的人發出特別的訊息。耶穌看到了人們靈裏的需要和渴慕，所以門徒就跟著動起來。
天色晚了，門徒來請教耶穌，問要如何給他們吃？耶穌又有所「看見」地對門徒說，你們給他們吃吧。門徒的看見是：我們可以去買廿兩銀子的餅給他們吃嗎？門徒所看見的是「錢不夠」，而主卻是「望著天」地將餅擘開、加上魚分給大家。有時我們真的要求上帝原諒我們的信心不夠──在關鍵時刻，我們所看到的是眼前的困難？還是在天上掌權的主？這樣的看見對於那些跟隨我們的人的學習是截然不同的。這些門徒後來成了何等的人，是因為在跟隨耶穌時的很多關鍵時刻裏看到了主耶穌怎麼反應。
馬太褔音19章談到的關鍵時刻是孩子。這篇經文的背景是法利賽人來找耶穌辯論。和法利賽人辯論是很令人頭痛的，不但辯論夫妻的問題，還論休妻。耶穌正在為真理辯論時，有人帶著小孩來見耶穌，要祂給他們按手禱告。門徒的看見是要護衛主，於是責備、制止那些人，但耶穌說，讓他們到我這裏來，因為天國正是這樣的。耶穌所看到的，不是那些人來打擾他的工作，而是看到孩子的眼睛、生命、單純的心。當耶穌為他們按手禱告時，祂轉過來說，天國正是為這樣的人預備。這就是主耶穌的選擇。
在馬可褔音9章的關鍵時刻裏，耶穌不在現場。門徒從外面回來，耶穌問他們，你們在路上議論什麼？他們在爭論誰為大，而且起了衝突，有些人的母親還參與其中。主耶穌對他們說，若有人願意作首先的，他必作眾人末後的，作眾人的佣人。這時耶穌叫那小孩來，把他抱住，對大家說，凡接待我民的，就是接待我的；凡接待我的，不是接待我，而是接待那差我來的。當門徒要在天國裏求、爭、極盡討好的方式時，主耶穌所派給他們的是付出、關懷、接待、服事。
道理我們可以講很多篇，但永遠也比不上領導者在關鍵時刻看見什麼、選擇什麼、做出什麼反應。耶穌非但沒有責備他們，還示範給他們看，然後好好地講給他們聽。
然而，耶穌也會責備，而且是在關鍵時刻嚴嚴地責備祂最看重的門徒──彼得。當耶穌問「你們說我是誰」時，彼得回答「?是基督，是永生神的兒子」。他因真正地認出耶穌基督是主，於是贏得一個最大的獎賞─「將來你要做磐石，我的教會要建立在磐石上。」但這事剛過後不久，當耶穌告訴門徒，祂必須上耶路撒冷去，受長老、祭司長、文士許多的苦，並且被殺，第三日復活時，彼得就拉著耶穌說，「主啊，萬萬不可如此！這是必不臨到?身上。」於是耶穌做了最嚴厲的責備：「撒但，退我後邊去吧！」這一段在解經時有一個神學上的看法：攔阻我們的主去完成救恩是撒旦的作為，所以主要嚴嚴地責備這件事。
但若從人性的角度來看，彼得其實是出於人的真性情、一片好意而有此行為，他是表裏一致的人。彼得認出來耶穌是主，卻「捨不得」這位主。反過來說，耶穌也是人子，當祂處在彼得的景況時，祂會不會也有同樣的反應呢？主是愛彼得的。有時候，最重的話只能跟你最親近的人說。主嚴嚴地責備彼得，為了要讓他學習一件事：耶穌要以父的心意為心意，要完成祂救贖世人的使命。當主復活時，便完成了救恩，但門徒們卻沒有看清這件事，他們的「眼睛迷糊了」。
很多時候領導人的責任就是「心思放在什麼樣的價值上」一定要很清楚，若不清楚，就讓我們請求主給我們恩典和智慧來對跟隨的人說明和講解。領導人的「心之所繫在那裏」，最終就導引了跟隨的人去到那裏。
心之所繫
領導不等於管理。管理可以著重方法和技巧，但領導則是「你是什麼樣的人」、「你看見了什麼」及「你真正關懷的是什麼」。領導是在生活中點點滴滴建立起來的。因此，耶穌的門徒並沒有因為主不在了而散去。
在關鍵時刻，領導人的心思意念放在最重要的事上。至此我們才開始明白主耶穌所說的：先求神的國、神的義，這一切都要加給你們。教牧領導和企業領導最大的差別就在於你屬靈的心和眼光。若你真的看到神的國、神的義、神的恩典、人們靈魂的需要，神就會為你預備一切。許多忠心的、有各樣恩賜的弟兄姊妹也就會衷心願意擺上，協助他們敬愛的牧者。但若你也落在門徒的軟弱中，那麼幫助你的人可能會對你說：「抱歉，牧師，我想『休息』一下，」而你卻渾然不知其因。
現今企業界已有很多「七年級」生，他們「難帶」的程度和主耶穌帶領十二門徒的情況是一樣的。求主憐憫我們：在每個關鍵時刻上，能把神的國、神的義和恩典放在我們心中。
（以上是白崇亮博士於「2005年6月第一屆世界華人教牧領導研討會」中的演講摘要。陳瑞齡整理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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