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航向月刊
脈動—對立與合一
期數:2020/02
作者:夏昊霝牧師

 

2019 年末直到2020 年初, 全台人民最關心的,莫過於總統大選。在Google 上與選舉相關的關鍵字搜尋趨勢,也陸續登上榜單,名次居高不下。2020 年1月11日,中華民國第14 屆總統蔡英文女士,以台灣有史以來得票數最高的817 萬票,獲選連任為中華民國第15 屆總統。無論是立法委員或政黨票的選舉上,民主進步黨都以壓倒性票數,再次獲得完全執政的機會。

 假對立、真傷口
 
選前,各陣營叫罵聲不斷,各種質疑也隨之而來:誰的房產如何?誰的學位如何?誰是間諜?誰又挺了誰?但隨著選票投入票櫃的塵埃落定,這些曾經的沸沸揚揚,瞬間成了風輕雲淡,社會輿論也迅速回歸平靜。那麼,選前的對立,是真對立,亦或只是一種選舉手段?然而即便一切「對立」都只是逢場作戲,不同立場的人為了「證己為是,證他為非」,也已經假戲真做的,撕裂了台灣社會。
 
有人說,台灣選民對選戰叫陣的廝殺慘烈早已見怪不怪,另一方面也有人認為這正好突顯了台灣民主理性的漸趨成熟。然而,就算選民早已對砍得刀刀見骨的選戰大戲不再有感,台灣社會依然付出了分裂與對立的代價;貶低與叫罵滿天飛的同時,大家都能冷靜面對,真的就是「成熟民主」的表現,而非「視而不見」的無奈嗎?
 
選舉落幕,一切已成定局。所有惡意重傷已不再必要,看似對立的戲碼,一轉又成了溫馨家庭劇:「要包容與我們意見不同的人」、「都是我們的同胞」。然而被狂暴撕裂的傷口,不會因為在上面「呼兩下」,就完全癒合!那只是要受傷的人,別再叫痛了的緩兵之計罷了。
 
假團結、真分裂
 
若從政治哲學的角度來看,每次民主選舉,其實就是一場權力與利益的重新分配過程。為什麼非用殺傷力如此大的廝殺和對立,來打選戰呢?因為人人都想爭取對自己最大的利益,而「利益之前,人人分裂!」
 
有趣的是,有時候適當的結盟,能獲取更大的利益。因此這次選舉我們也不斷看到各陣營「大團結」的口號不斷喊出。然而,以個人利益為核心價值的團結,終究只是粉飾「利益之前,人人分裂」的面具。而所有看似團結又實質利益衝突的群體,都面臨著同樣的權衝考量:我們當然要團結,但重點是「團於誰的結」?
 
若雙方陣營在這點上「喬」不攏,這個結就團不住。最終,兩千年前耶穌一句「凡一國自相紛爭,就成為荒場;一城一家自相紛爭,必站立不住」的話,就成了足以推斷各家兵馬勝負結局的預言了!
 
對立的來源
 
分別善惡樹對人類帶來的最大影響,就是讓人從「神所說的善惡,就是我所認定的善惡」,變成了一個「我所說的善惡,等同於神所說的善惡」的個體。既然我們都能「如神一樣」知道善惡,那麼究竟亞當的善惡是善惡,還是夏娃的善惡是善惡呢?於是原本合一於神的人與人之間,開始產生了立場與對立。
 
分裂與對立,是亞當夏娃吃了分別善惡樹果子後,第一個表現出來的罪性—「骨中的骨、肉中的肉」,瞬間忙著拿起自己的無花果樹葉子,畫出了各自的界線;毫不避諱羞愧地赤露敞開,瞬間成了遮遮掩掩的躲藏;「我們」從此成了,「我」與「祢所賜給我,與我同居的女人」。
 
當初代教會,從不分你我的「凡物公用... 同心合意地在殿裡,且在家中擘餅」(徒二:44-46),變成了一個「彼此分門別類... 結黨... 各人先吃自己的飯」(林前十一:18-21)的教會時,「罪性」的濫觴,顯然也影響著神的教會。過去四年來,有些教會在主裡,領受了更積極參與社會運動的呼召,這原是美好的。但有些人為了「證己為是」,我們就難免會聽到教會中流傳著一些「證他為非」的評論;甚至有人公開表示,其他沒有領受相同呼召的教會,是「連真理都守不住」的教會。聞之,令人不寒而慄。這些評論更難免帶來撕裂,傷口更不知何時才能癒合。
 
合一的基礎
 
保羅對哥林多教會「分門別類而結黨」的事實,同樣不寒而慄!因此說出了「恩賜原有分別,聖靈卻是一位;執事也有分別,主卻是一位;功用也有分別,神卻是一位」的經典論述(林前十二:4-6),隨後並教導了我們,如何從「各立界線」的對立關係中,再次恢復成伊甸園裡那個,曾經不分彼此,互為「骨中的骨,肉中的肉」的「我們」。他說,我們就像一個身體的不同肢體,「肢體雖多,仍是一個身子」(林前十二:12)。
 
同一位聖靈對小亞細亞的七個教會, 帶來了七個截然不同的提醒與啟示。教會,本來就會有各種從神而來的不同領受與帶領,因為「身子原不是一個肢體,乃是許多肢體」(林前十二:14)。因此合一就不該有「合於誰的一」的問題,否則豈不「全身是眼」,那麼「從哪裡聽聲呢?」(林前十二:17)當教會彼此結盟,互相砥礪幫補的同時,我們更不能忘記,我們本來就是「一體」,從來就不該有所分別,不是嗎?
 
而且這個身體向來都不是「你的」或「我的」,更不是某種「理念」或「偏好」的,而是「基督的」身體(林前十二:27)。「我信聖而公的教會」難道不是我們時常藉著使徒信經,所宣告的確信嗎?
 
教會無可替代的記號
 
是什麼,讓「原有分別」的我們,仍能成為「聖而公的教會」?是什麼,讓「不同的肢體」得以成為「一體」?不是因為我們支持同樣的政黨而發現彼此顏色相似,也不是因為我們都抱持同樣的理念而結成聯盟,更不是因為我們都唱著同樣的詩歌,有著同樣的神學傳承而結成教派。
 
而是因為,我們都同樣願意「成為效法基督的門徒」,活出教會無可替代的記號:愛!
 
 

愛,不是「不辨是非」,因為愛是不喜歡不義,只喜歡真理;

 

 

愛,不是「證己為是」,因為愛是不自誇、不張狂;

 

 

愛,不是「證他為非」,因為愛是不計算人的惡,又有恩慈;

 

 

愛,不是「批評他人」,因為愛是不輕易發怒,又恆久忍耐;

 

 

愛,不是「對立」,因為愛是凡事包容;

 

 

愛,不是「利益之前,人人分裂」,因為愛是不求自己的益處;

 

愛,不是「各立界線」,因為愛是凡事相信、凡事盼望、凡事忍耐。
 
選戰終有一天會結束,總統終有一天會卸任,政黨終有一天會過去,甚至今天我們眼睛看得見的教堂,聽得見最震撼人心的講道,滿有能力的方言,偉大的知識,有一天都會消失。但唯有愛,是教會無可取代的永恆記號,因為神就是愛。

愛,永不止息!